单车骑行英国到澳大利亚中国新疆段美图游记

走四方
2013-03-08

Keith Hallagan自2008年8月起历时986天,骑行20,049公里从英国到了澳大利亚。译者将Keith在中国一段行程的日记译出

自卑和困惑 

从萨里塔什(Sary Tash,吉尔吉斯斯坦)到中国边界

2009年11月18日 星期三 11英里(18公里)迄今总里程:7,648英里(12,308公里)

       我们醒来时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因为我们唯一能找到的地方是连在一家商店边上的一间空房,房间的大小只能勉强能放进一张单人床,而当我们一走进商店时就感到一阵寒意。我们的自行车就停放在房间里过夜,你可能不会相信,因为车上的链轮仍被坚冰包裹难以融化。我们取出自行车修理一番,每个人用的是不同的方法。我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手足无措的样子:迈特开始敲打那些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冰块,而杰克的办法最引人发笑,他准备在冰块上浇上汽油然后点上一把火!但不幸的是在这场好戏开场前,我们不无尴尬地看见房东拿出一锅开水浇到那些冰冻的零件上。毫不奇怪,这个办法很管用。

       我们在外面呆了不到二十分钟,寒气就开始渗透我们的皮肤直达骨髓。我们开始窃窃私语,担心在这样的天气里是否还能骑行。气温降到了零下十度,还没有把风力的因素考虑在内。

       我们忙着取暖和清除冰冻,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一辆介于自行车,轮椅车和超级环保概念车的车辆骑到了我们前面。

       “你们好,我们一起走吧!”

       我们呆若木鸡,不仅是因为见到他们而感到吃惊——我的意思是他们竟然敢出来,我以为除了我们这些白痴之外,任何智力有一半正常的人都不会在这样的季节跑到这里来骑车——而且还因为他们骑着一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自行车。这辆车有四个轮子,有一辆小汽车那么大小,也像小汽车那么灵活。但是他们怎样来控制车速,夜里又在哪里停车呢?他们坐在这辆车上看上去很舒服,甚至在骑行时也是很休闲的样子,也许他们在夜里可以睡在车上,这样就连旅馆也省了,确实很引人眼球。但我又有什么资格来对他们评头论足,他们在这种天气竟然想要骑过山口!我们感到困惑,也自觉比人矮了一头。当我们见到另外一位名为克里斯蒂的骑手也在向山口冲刺时就更加感到震惊了,我们决不能轻易让他们赢了去。所以当他们骑向像北极一般的冰天雪地中时,我们也收拾好自己的车辆开始去追赶他们。


       但我们刚骑了不久,事实上还没来得及出村路就来了个大拐弯,我们遇上了刺骨的顶头风。

      我们和他们,简直都疯了!大家一致认为这样做过份了——我们没有应对如此天气条件所必须的装备,服装,乃至意志力。我们知道自己力不从心,只能承认失败,于是便掉转车头灰溜溜地回到了萨里塔什。

       回到商店里休息了一下之后,我们感到现在已经是岁末,对天气是否能转好没有把握,于是决定搭车去边界。在一家加油站苦等了两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搭上了车。




       卡车还没有开出村子,我们就在刚才骑车到过的地方赶上了罗格和梅甘夫妇。看见他们没事我们放下心来,但是感到很奇怪,他们已经上路三个小时了,怎么会走了这么一点路?随即我们又把眼光投向远处的地平线,因为我们还没有看见克里斯蒂。汽车一路向前驶去,天气越来越坏了,但我们始终没有看见他。到了山口附近的时候,除了漫天风雪什么也看不见了。

       卡车最终来到了吉尔吉斯斯坦边境,停在了长长的车队后面。现在边界已经关闭,车辆只能等待了。我们与司机道了别,精神振作地重新骑上车向黑暗中的无人地带骑去。

       就在这时,我的车载电脑记录到的气温是零下13度,随后电脑就停止了工作。

       到了中国一边我们发现大门紧闭,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们使劲摇动着门上的铁条,因为我们当中只有杰克有像样的睡袋(我的睡袋是“负5度”的,而迈特的不比炸薯片的包装好到哪里。)令人气愤的是里边的人行走如常,不管我们怎样喊叫,怎样使劲摇动铁门,他们完全无动于衷。三十分钟过去了,我们意识到这样做毫无作用,于是杰克自告奋勇地翻墙进入到中国境内并找到了边防警卫。他们收了我们的护照后允许我们进入,还指着一堆砖块说我们可以睡在那里——我们也懒得去理论,因为我们毕竟已经进入到了中国。





那个没有找到的人
从中国边界到Ulughat

(译者注:Ulughat是喀什地区某个地名的英译,我无法确认相应的中文地名)

2009年11月18日星期三 32英里(51公里)迄今总里程:7,648英里(12,308公里)
       醒来时天空湛蓝无风,这样的天气太理想了,与昨天形成了强烈的对照。但是在上路前我们还有手续要办。我们已经在中国境内,但是还要回到我们已经过了的边境口岸去,我们都感到有点怪怪的。当看见关卡上还是昨天那些放我们进关的士兵时,我们都感到有点紧张。现在我们没有骑车,而是把车留在了我们的豪华五星酒店里,手里拿着的只有车上的驼篮。还好没有什么麻烦,但在海关我们确实遇到了意外的惊喜——在关卡的另一边,我们在许多当地人中看见了一辆公路自行车,在车旁的是克里斯蒂!如此看来他终于死里逃生了。

        显然,昨天在萨里塔什村口拐弯的地方,他们(包括罗格和梅甘夫妇)没有像我们一样回到村里,而是去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希望能等到天气好转。他们在那里等了两个小时,有一辆经过的卡车愿意带上他们。克里斯蒂上了车,但是罗格和梅甘夫妇却疯狂地继续他们的骑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昨天超越了罗格和梅甘,却没有见到克里斯蒂。


       在恶劣天气肆虐之后,今天的路上空气清新。道路平整而带有起伏,犹如到了天上一般。沿途粗犷原始的景色使我重新感到骑车旅行的意义所在。连空气也是清纯的,无论是路上还是路边看不到一个行人,四面望去只有连绵的群山。然而我们发现自己骑行的速度很慢,这是几方面原因叠加的结果:海拔很高,我们有了新旅伴克里斯蒂而说话过多,还有一路上那美得令人咂舌的风景。





Ulughat—乌恰

       我们到了一个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村庄的地方,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我们煞费苦心地想找到住宿的地方,但起先有警察要求我们离开,说我们不能在这里过夜,因为这里是个维族人的村子。哦,当然!但是当他们意识到我们无意再朝前走——天已经太黑不能再骑车,而且太冷,单凭迈特脆薄的睡袋无法在野外露营——他们终于动了恻隐之心,帮我们找到了房东,让我们在沙漠中的一间屋子里安顿下来。


       上天保佑,次日上午天气仍旧很好,天空碧蓝如洗,没有一点风。我们兴高采烈地骑行在柏油路上,轻快地穿过群山包围着的沙漠,沙漠在阳光照耀下呈现出缤纷的色彩。要不是身体感觉到刺骨的寒冷,我们几乎忘了自己是在海拔远远超过2,000米的地方骑车。

       同样令人震撼的还有那处女地般纯洁的美景,这里几乎罕见人迹。我们只把自己的目光投向路面,因为我们很快发现路面上不仅有残雪而且还有冰冻,就在这一天里,我在下坡的时候滑倒了两次。


       我一生中的大多数时光都在苏格兰度过,所以对这样的气候还算适应。尽管在土耳其我的行李被偷之后我一无所有,但我还是记得在寒冷的时候手指和脚趾是最难受的,因此在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我买了两副手套和三双袜子。但是我在穿袜子的时候发现第三双无论如何也穿不上了,所以脚部的保暖有些不够。我只能在我保暖性能很差的鞋子上用带子扎上泡沫塑料,这在理论上也许是有用的。我的双脚很快就冻僵了,我骑得越快,我身体的其它部位就越暖和,但是我的双脚被寒风吹得越来越疼痛。

       过了午后迈特也遇到了麻烦,他车上的变速线断了,再加上天气寒冷,他感到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杰克也是一反常态,准备留待以后有机会再来了。他们两人上了一辆卡车,于是仍坚持在路上骑行的只剩下我和克里斯蒂了。


       我们看着他们消失在一氧化碳的烟尘中。不久道路开始下坡,冰雪也开始融化,这样虽然解决了老问题,却又有了新麻烦。我的牙盘和链条上很快就沾满了泥浆,就像我们在萨里塔什遇到过的那样,而且情况更严重。

       因为害怕链轮会被冻住不敢停车拍照,我们到达目的地比预计快了一些。但是在找住宿的时候又遇到了像昨天一样的麻烦,唯一一家旅馆拒绝接待外国人入住。我们决定采用昨天的策略去找警察,警察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但是不久我们发现他们准备把我们送走,还为我们找到了司机。很快我们就被送到了20公里外的下一个城镇乌恰,城里有可以接待西方游客的旅馆。

       但是即便在温暖的旅馆里我的脚暖和了,麻烦还是接踵而来。这时脚上的疼痛加剧了,严重程度足足有寒冷时痛楚的十倍。我在房间里跳起舞来,用我的双手捂住双脚,嘴里喘气不迭——啊,嘘,哦!直到今天我的前脚趾还是感到麻木,需要经常接受治疗。我的教训是最好有一辆车——这是开玩笑——不要让你的脚开裂。





打滑
乌恰—喀什
2009年11月19日星期四,61英里(98公里)迄今总里程:7,709英里(12,406公里)
       今天一开始就很艰难。不仅天气是我遇到过的最冷的——气温是零下八度,加上我们还要与微风拼搏。我知道你要发声了,怎么要和微风去拼搏?因为这儿的微风不是你想象中的微风,它彻骨寒冷,能把你的皮肤冻得失去知觉。




       尽管天气恶劣,我们还是在冰雪和泥浆中艰难骑行了100公里,这是很不错的成绩。哦,当然有时还有柏油路。好吧,我承认有点夸张,这99公里的路程并不是全部骑过来的。我摔倒了许多次,摔倒后就一路向前滑去,所以有一部分路程是我肩,背,腕着地滑行过来的。在这种路况下使用我的轮胎,摔跤就毫不奇怪了——我很想骂伊斯坦布尔的那个家伙了,他说他会从德国给我带两条Marathon XR轮胎,结果带来的是Marathon Supremes,这种轮胎在雪地里打滑,表现很差劲。




       当摔倒第七跤的时候,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的手腕疼痛,肩膀酸痛,还不知道驼篮里的东西有多少给摔坏了。我很后悔当时没有和迈特杰克他们一起去搭车。好在老天爷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喊并大发慈悲了,当我摔了最后一跤后只往前骑了几公里,山谷就变得开阔了。阳光没有了遮挡可以倾泻下来融化路上的冰雪,路面上开始露出亚当的杰作——柏油。于是我的怨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气人的是克里斯蒂一次也没有滑倒过,当然这要归功于他的XR轮胎。而且他的链轮也不像我那样一再被泥浆堵塞。假如有人在读我的博客时考虑要不要花大钱买Rohloff牌车轴,答案就在这儿了。




       请相信我,这种轮轴看上去不好,用起来更不好。在当天行程将近结束时我的前变速器已经不起作用了,而它的兄弟后变速器也同样表现不佳,留给我可用的档位只剩下三个。而且今天不像昨天那样,有几个好心的咖啡馆员工帮我们用沸水浇化冰块,还用一把砍肉刀来帮忙——我不开玩笑,还好他没有用刀刃而用的是刀背。

       我们感觉疲惫不堪,加上路况又是如此恶劣,所以当我看见公路路标时感到一阵轻松,因为我们知道公路肯定养护得不错。谢天谢地我们的估计没错,很快我们就因为骑行而暖和起来,沿着公路我们一鼓足气骑向烟气缭绕的喀什

 




与世隔绝的城市——喀什
2009年11月21日 星期六
       到达喀什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从我孩提时代起这个城市就吸引了我,尽管当时我并没有从书上读到过它,或看见过它的图片。只要打开任何一本老地图册,从索引上找到喀什所在的页面,你肯定立刻就能找到它。我年轻的时候翻阅地图时经常能见到这个城市,因为在它周围成百上千英里的范围内,除了荒无人烟的高山和沙漠之外一无所有。喀什并没有使我失望,因为它是一个远离世界上其它地方的城市,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文化。




       所幸的是老城里的建筑能经历地震和战争的劫难保存下来,当然其中对老城破坏最厉害的还要数现代化的进程。然而不像别的地方许多古城那样通过各种人为的方式得以保留,然后放进玻璃展柜或浸入福尔马林供人参观,喀什老城仍保持着它原来的风貌。甚至城里的人们也像那些古老的砖瓦房屋一样保持着古老的传统,他们穿着祖辈那样的服装,过着祖辈那样传统的生活。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喀什老城,无论是建筑还是人们,都显得破旧,落后和凋敝。




       然而变化还是势不可挡。就在几个街区之外就是汉人居住的新城,那里的高楼如雨后春笋般地矗立起来给大街投上了阴影。在城里我看见一些我自从离开了卡普里和瑞士策马特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的东西——电动车。但那并不是用栏杆围起来供游客乘坐的电动车,而是满大街跑着的电动自行车,它们混杂在马匹,大车,自行车和老旧的汽车当中。喀什看起来确实有点与世隔绝——但这种隔绝并不完全是地理意义上的,我从来没有在别的地方见到过像这样的城市。







何去何从
2009年11月22日 星期天
       为了知道山口是否关闭,在我和克里斯蒂前面到达的车手们特意跑到汽车站去问了,得到的回答令人鼓舞。鉴于我们先前的各种经历,还有在塔什干被巴基斯坦大使馆所误导的教训,我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们已经在喀什呆了几天,现在情况既然这样,我们不想再有更多的好运降临,很快就做起各种安排来。




       我们已经尝够了路况不好,冰雪覆盖以及准备不足的苦头,大家一致认为最好的办法是乘班车经过红其拉甫山口直达Sost,这是我们在巴基斯坦的第一站。我们知道这样做的话会错失一些很好的骑行机会,但我们也从某些可靠的消息来源得知,中国官方不允许我们在红其拉甫骑行。

       然而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样顺利,次日上午我们沮丧地在汽车站得知,由于某种原因山口现在已经被关闭了。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是泥石流,暴风雪,还是塔利班.....,他们不肯告诉我们,站上的女孩只是要我们明天再来。然后就在那一天,我们回到客栈后遇到了一个刚从那条路上过来的旅客,他告诉我们道路关闭并不是因为积雪而是泥石流,等障碍清除需要三天的时间。那就太好了!我问他路况如何,他说除了山顶上有少量积雪其它地方路况都很好。我感觉到我们有改变计划的可能了。




       既然这样,我就有足够的信心重新骑上鞍座,至少可以骑到塔什库尔干——这是中国官方允许外国人骑行的最后一站。克里斯蒂也同意了,还有一个新朋友,或者也可以说是老朋友也参加进来。你还记得罗勃吗?是的,就是那位音乐家兼律师和铁人,我和他一起骑过了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然后在巴库和他分了手,就是这位老兄。他后来潜入了伊朗,用过境签证乘火车经过了土库曼斯坦,最后也像我们一样来到这里。我们是在汽车站遇见他的,他同意参加我们的队伍。但是要说服其他两人难度就更大一点:杰克身体不适,迈特由于身体瘦弱不太耐寒,而且没有合适的装备——尽管我们都谈不上有什么像样的装备。结果他们仍坚持原先坐班车走的计划。




从白天骑到夜里
喀什到盖孜
2009年11月24日 星期二 77英里(124公里)迄今总里程:7,786英里(12,530公里)

       哦,多么漫长的一天!

       这一天的开始和收尾都不太理想,我在起床前就感到后背疼痛和眼部不适。看来中国人比我们更能吃苦,有时我们在客栈里睡的床垫比铝箔厚不了多少。更糟的是由于喀什的烟雾和寒冷,我像狄更斯时代工厂里用的风箱那样呼呼喘气。

       尽管这样还是阻挡不了我跨上自行车,因为不管怎样我得保住面子!所以骑行时我落在了后面。我们慢慢骑出城外,很快就骑行在一片空旷死寂的平地上。眼前看到的风景不是生机勃勃而是凋敝衰败,除了白茫茫的积雪几乎看不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只是偶尔有乌鸦在黑色的烟雾中觅食,烟雾从附近的铁皮棚屋里飘来——这屋子里住的人过的是怎样一种生活。

       我们从那些几乎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窗口前经过。路面平整,我们丝毫感觉不到道路在向上爬升。但是根据高度表上的读数,海拔确实是在上升。





       这天的骑行可以作为一种典型:漫长,缓慢和沉闷,几乎每样事物都是如此:如天上的云(假如你能透过烟雾看到云的话),地上的路(平得令人厌倦,路况良好而安静),还有看到的风景(田野接着田野没完没了)。谢天谢地,唯一在动的是那些骡子,我们慢慢地追上它们,风景终于有了变化。

       是罗勃先看见它们,他透过云雾窥见了它们。它们也向我们回看,怒目而视的样子似乎在说,“你们这些鲁莽的家伙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这唤起我心中的共鸣。尽管它们不乐意见到我们,我还是很高兴见到它们。这时藏在云层后面的太阳也下山了,因为它知道这一天已经到了头。

       所以我们也很快被黑暗所吞没,就像吃到最后一口的意大利面条一样。在此之前我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爬上了山。




       我们并不打算露营,而是准备骑到盖孜,直到我们完全在黑暗中骑行时仍没有改变主意。在白天早些时候我设法给另外一块电池冲了电,也许是害怕会在野外露营,也许是因为出了城,不管怎样我还坚持在向前骑行。另外一方面,尽管我知道克里斯蒂是一个有能力的骑手,他也感到了紧张,因为今天是他在一天里骑车时间最长的(七个小时)。而罗勃还是像平常一样不动声色,他虽然速度不快,但总是能坚韧不拔地达到自己的目标,我想铁人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最后一个小时令人厌倦。尽管谁也不承认,我们总是感到盖孜就在下一个拐弯口了。但是每次我们过了一个大弯,迎接我们的总是又一座高山,而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温暖的灯光。




       直到过了八点我们才最终冲过终点线来到了盖孜,发现这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检查站,还有一家古怪的商店,我们就睡在了这家商店里。但是我们一点也不在乎,在骑行了124公里,向上爬升了1,000米之后,能有个有屋顶的地方睡觉就是上上大吉了。我们差不多已经没有力气来打开睡袋,更不用说在野外搭帐篷露营了。




他们又想赌一把
盖孜到喀拉库勒
2009年11月26日 星期四 32英里(51公里)迄今总里程:7,818英里(12,582公里)

       在商店低矮的后房里醒来,我们闻到了做早饭的香味——这对我们疲劳的身体来说是个完美的开端。朝门外看去没有太阳的踪影,看来太阳也去冬眠了,结果使今天比昨天还要冷许多。但雪总算停了,这是我最关心的,因为我的车胎完全不适合雪地的骑行。

       在骑了最初的20公里后我们爬升了600米。在转了一个弯后我们不无担忧地看到,云层低垂在我们头顶上只有200米的地方,这是天气要变坏的迹象,而我们还有很多上坡路要骑。假如这个征兆还不够清楚,那么有人更直接了当地告诉我们——从对面开来的三辆卡车上,司机们向我们闪灯挥手,示意我们不要再向前了。




       我确信现在就骑回商店里再多休息一天,等待天气变好是明智的选择,或者我们可以设法搭车去塔什库尔干。然而克里斯蒂和罗勃显然神经搭错了,我只能和他们一起继续向上骑行。

       他们一定是疯了。我生活在苏格兰,曾经在冬天去徒步,知道在山上徒步你很快就会暖和起来。但是在这里却不是这样,这里的寒冷只会使你身上发痒,最后把你冻成一个雪人,天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还是跟随着他们骑行,直到后来路面上结了冰,我们只能下车推行。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了一个山坡下,有许多车辆排队等在这里。经过车队时我们很快就得知,有两辆小巴和几辆其它车辆在雪地里打滑然后堵在了弯道上,他们正在等待救援。司机们看见我们都目瞪口呆,他们又吃惊又佩服,“啊,西方人,竟然在这样的天气里骑车!”在过去的一小时里我的想法和他们完全一样,再没有别人会干这样的蠢事了。

       我们再考虑了一下,感到天气越来越坏,而下一个城镇还在60公里以外(我们只骑了30公里)。而且在路上也未必能找到旅馆,就是有旅馆在这种季节也不会开门做生意。

       我们停下车来考虑了许久,得出的结论是我们不妨边骑车边讨论各种方案的利弊,到后来向前和向后的距离可能就一样了。然后,当我们觉得再也不想前进时,我们也许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我们又拐了几个大弯,这时老天爷也许决定放过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天上的云层开始散开,有些地方已经可以看见蓝天,路面也变得干净了。我对此感到很吃惊,因为这时我们已经又向上爬升了1,000米。

       我们士气大振并加快了车速,很快就进入到山谷中。在山谷里骑行一段后情况又发生了突然变化,我们迎头遇上了寒冷的顶头风。

 


      就是这顶头风,再加上我停车拍照的原因,最终使我们在这一天里败走麦城。因为我每次拍照时都必须不厌其烦地脱下手套,我的双手因此会被雪水打湿,当我再次戴上手套时里面就很潮湿——现在我的手冻僵了急需保暖。但是除了路旁的一群牦牛,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牦牛又不是那么容易靠近的。

       令人丧气的是此时我们离开喀拉库勒湖只有15公里,这个湖在我“必到之处”的清单上,而且我们还可能在那里找到住宿的地方。但是风大天冷,我们实在受不了了。在命运之神的安排下我们拦下了一辆卡车,一路把我们载到了塔什库尔干。不管怎样我们已经尽了力,就像我在生活中遇到过的那样,今天的经历可以称得上是一场真正的战斗。

奇怪的海关
塔什库尔干到红其拉甫山口
2009年11月27日 星期五
       这正是中国发展迅速的明证——当我们来到入境处时,这里有一切现代设备:金属探测仪,x射线仪,测温仪,猪流感探测仪和其它种种放在柜台上的设备,令我们印象深刻。但是没有看见操作这些机器的人,一切都是敞开的,假如我们像中学生一样在这里胡闹一番,也没有一个人会来阻止我们。事实上我们也因此动了邪念,因为太阳出来了,我们真想偷偷溜过关去自己骑车过山口。

       还没有等我们考虑好海关官员就来了,他们在我们的护照上盖了章后把我们送上了一辆巴士,我们的偷渡计划就此流产。




       但是我们不会甘心就此玩完。事实上我们已经考虑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并准备好了B计划,也就是在过了关卡后买通巴士司机,请他在山口上把我们放下来,这样我们可以自己骑车下坡。他们可以不准我们爬坡上山,但是不能剥夺我们借助地球重力骑向Sost的快乐.....。但这只是我们的如意算盘,当我们看着车窗外的自行车时,发现它们被装上了另外一辆面包车,B计划也因此搁浅了。

       两个计划都泡了汤,我们只好歇脚了,这可以说是真正的歇脚。我们知道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就来享受一下乘车的快乐吧。结果这段巴士旅程成为我经历过的所有巴士旅程中最舒服的。




       几小时后我们经过了最后一个严谨的中方检查站(这是一种聪明的俄国式防卫思维),经过了山口的最高点,然后向下驶进山谷的入口。道路似乎变得更加蜿蜒曲折,这时车突然停下了,前面的道路被泥石流阻断了。

       我们刚刚经过了所谓的世界上最高的铺有路面的边境公路,我要来做一点澄清:这是世界上最高的半铺路面的边境公路,因为我们发现这里的石子路面比柏油路面更多。我们骑过翻了身的卡车,路面上石子飞溅,有些地方路面上还有屋子大小的坑。但是我一点也不紧张,我毕竟已经过了山口,我不再需要担心。我现在来到了一个处于内战边缘的国家,许多巴基斯坦人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未来,他们不再相信政府里的任何人,只是梦想有一张离开的机票。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我却渐渐有了回家的感觉。事实上我已经回家,因为这里的人们靠左边驾驶,把英语当作日常的语言,甚至会在茶里加上牛奶,还会玩板球。所缺少的只是理查德和朱迪。


来源作者: sunset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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