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堂堂正正的企业家如今搞得像个上访户，跟窦娥似的，这事我不愿再多说什么，这也成了我人生中的一个低点。”
中诚信集团创始人、人大经济研究所所长毛振华
近日，西藏德传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姜广策在其个人微博上传了一个视频。视频中，中诚信集团创始人、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所长毛振华控诉在黑龙江亚布力度假区被欺负、被愚弄。直言“亚布力滑雪旅游度假区管理委员会”来了之后，是亚布力最黑暗的日子。
▲毛振华控诉亚布力管委会。图片来自微博视频截图
这个视频将位于中国最北边的一个滑雪场带到了外界的视线里。这个滑雪场可能并不为多数人熟知，但有一个知名的论坛你可能听过——中国知名企业家每年一聚的“亚布力论坛”。
亚布力论坛被称为“中国的达沃斯”，聚集了马云、潘石屹、冯仑、田源、陈东升、王石、郭广昌、任志强等众多知名企业家，是中国最知名的“民间草根”企业家盛会。如今，这个盛会的永久会址和发源地却传出丑闻。
毛振华曾在2013年亚布力论坛的演讲中明确表示亚布力是20年前由田源领导的投资公司建设的，而他本人就是第三拨大股东。毛振华把自己的阳光度假村定位为亚布力论坛的“服务员”。
这个亚布力阳光度假村已经经营了22年，毛振华先后为这个项目投资了20多亿元。
此次视频中毛振华控诉的对象是“亚布力滑雪旅游度假区管理委员会”。在腾讯认证的企业空间里显示，亚布力旅游度假区管委会全称为“黑龙江省政府亚布力滑雪旅游度假区管委会”。为“政府机关/社会组织-政府”性质，为省政府派出机构，由省森林工业总局代管。主要负责“科学规划、招标建设、商业模式设计、行政审批、市场监管”。
于2014年7月在黑龙江亚布力举行揭牌仪式并正式运作。
当时的一些新闻稿显示，该管委会成立的目的是为了整合亚布力的旅游资源，解决原亚布力滑雪景区的“机制不灵活、产品单一，景区发展停滞不前”等问题。“以前由于亚布力区域内土地权属多头管理，对12家经营主体，没有隶属与横向联合，自然资源被人为分割呈碎片化，导致各家定价混乱，经常出现价格竞争。” 当时的管委会工作人员吴洪杰这样说。
但是在视频中毛振华表示，该管委会曾非法侵占他们23万平方米的土地，并有省政府文件作为支持证据。毛振华说：“他们拿我们的地干了什么事情呢？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我们的土地上！他们去招商，招来了所谓民营企业在这里建设了元茂屯、建设了酒店等设施。没经过招商（的），建完之后说经营不好他们再收回来。”
毛振华称：“一个正常经营企业，动不动就执法机构来威胁我们，今天查这个，明天查那个，又是公安，又是什么食品检验，又是什么锅炉检查，天天找我们麻烦，他们没有为我们办一件事情。”
毛振华称，亚布力有很多政府支持企业的政策，“经过他们之手从来没有一件到过我们公司（毛振华自称为亚布力阳光度假村的董事长）”。
毛振华还在视频中还提到了三山联网，并询问身边雪友：“你们有人滑过那个三山联网吗？”此前公开报道显示，2014年圣诞节，亚布力滑雪旅游度假区宣布：“三山联网、雪道相连、索道相通”已经不再是梦想，雪友们只要一卡在手，游客便可毫无障碍地滑遍三山46条雪道。
毛振华回应：不愿再多说，我人生中的低点
1月2日上午，《中国企业家》跟毛振华联系，他确认了视频的真实性，但也拒绝了记者的采访要求，他对记者感慨道：“我一个堂堂正正的企业家如今搞得像个上访户，跟窦娥似的，这事我不愿再多说什么，这也成了我人生中的一个低点。”
黑龙江省新闻办：开展深入调查
从黑龙江省政府新闻办了解到，黑龙江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毛振华反映的问题，专门派出省委省政府环境整治办、省政府企业投诉中心赴亚布力开展深入调查。
亚布力工作人员：领导们正在紧急开会
亚布力滑雪旅游度假区工作人员就毛振华控诉企业被其管委会“欺负、愚弄”一事回应全民话题，称“今天早上刚刚了解到这段视频，领导们正在紧急开会，目前还没安排处理方法，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发公告公示，并告知媒体。”
潘石屹连发三条微博声援毛振华，称其是一位站在阳光下的企业家，希望黑龙江政府能调查处理，给企业一个公平公正的商业环境！并表示“喊冤！是为了我们社会进步！”
龙湖集团董事长吴亚军在微信朋友圈力挺说：“从毛振华收购亚布力滑雪场每年我都问他，他一直在往里贴，一年差不多一个亿。但他很少提起他受的欺负。他创办了中国第一家信用评级公司，还有参与泰康创办，投资非常成功。他本人是武大经济学博士，早年在海里工作，现在还在人大办了一个经济研究所带博士生。他接手时滑雪场濒临破产，政府根本不管。现在滑雪市场起来了，经营开始有了起色，一堆虎狼冲过来抢食。管委会政企不分，强行在毛振华土地上盖宾馆，开雪道，长期刁难甚至警察约谈员工威胁。他和省里沟通过多次没有任何效果。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绝不会诉诸公众。”
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组织与人力资源研究所教授、博导刘昕在微博表示，“东北真的需要认真反思一下自己的投资环境了，连毛振华这样的人都被整到这种份儿上，其他企业来投资会是一种怎样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如不改变整个社会对东北投资环境的这种不良印象，投资不过山海关恐怕要真的要成为一个铁律了。
人民大学政治学博士费孝达在微博称，以毛振华这样的身份，在亚布力这块地方尚且积攒了一腔愤懑，其他投资商会有什么样的待遇可想而知。东北的政商关系的确和南方有很大不同，南方基本秉承了做大蛋糕一起分、你好我也好的思路，而东北却形成了一个负反馈的怪圈——政府想得是肥羊不轻易来务必宰干净，明了了这一点的资方就更没投资意愿了。
近年来，“投资不过山海关”的声音愈演愈烈，不久前召开的“2017东北振兴论坛”上，长春市市长刘长龙也表示：“‘投资不过山海关’的说法，过去一度盛行，不管是否夸张，但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东北(与其他地区)的差距。近几年来大家都在积极努力，共同改善东北经济发展软环境。”
有关“投资不过山海关”的具体原因，是多种因素造成的：
一是人口老龄化。东北的平均生育率已经逼近1.0，甚至低于日本台湾和韩国，经济低迷，新增就业岗位偏少，人口外流，陷入市场萎缩的恶性循环。
二是营商环境差。早在2016年10月18日的国务院振兴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推进会议上，李克强总理就公开表示，“我听东北一些企业家讲，现在想在东北搞一个项目，仍需盖200多个章，没有几百天根本办不成。还有不少企业家反映，东北的营商环境和南方一些地区相比确实存在不小的差距”，李总理还表示，东北首先要从自身改革做起，必须痛下决心优化营商环境，真正激发社会潜能，释放东北发展的内生动力。网上有一种说法，叫‘投资不过山海关’。东北可千万不能让这种说法变成现实啊！”
东北曾被誉为共和国的“装备部”。但现在，全国互联网百强企业，东北一家也没有。在当前新一轮东北振兴中，李克强总理寄望东北要继续利用自身装备制造优势，在实施“中国制造2025”中，希望重塑东北装备竞争力。
我跟大家讲，我今天来这里来是要迎接省委书记。听说他要来亚布力视察，我们没有机会见到他，我们想让他知道在这里投了二十二年的一个企业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我想知道毛振华我在中国做了二十多年企业，我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在这个地方被欺负、被愚弄。我今天要向书记澄清我们的情况，这个管委会来之后是我们亚布力最黑暗的日子。
他们非法侵占我们23万平方米的土地，这一结论是由省政府文件作为证据的。他们没有跟我们道过一句歉，他们理直气壮的夺走我们。那么，他们拿我们的地干了什么事情呢？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我们的土地上，他们去招商，招来了所谓民营企业在这里建设了元茂屯、建设了酒店等设施。没经过招商，建完之后说经营不好他们在收回来。
大家都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勾当。他们搞了一个欺骗省长、搞了一个所谓三山联网，花了五千万块钱，那个三山联网，请问这些雪友们你们有人滑过那个三山联网吗？你们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事情吗？欺骗党和政府还获取荣誉。
他欺负我们省长不会滑雪，没有亲身体验。骗取荣誉还升官发财，在这里，我们一个正常经营企业，动不动就执法机构来威胁我们，今天查这个，明天查那个，又是公安，又是什么食品检验，又是什么锅炉检查，天天找我们麻烦，他们没有为我们办一件事情。
亚布力有很多政府支持企业的政策，经过他们之手从来没有意见，到过我们公司，他们在外面的土地上建设了非法的栈道，花了不少钱，有什么用？你们去看看，就要被拆掉，拆了又建，建了又拆，花的都是国家的钱，据说花了八个亿，你看看他们干了什么事？我们这个企业花了20个亿，你看我们干了什么？修了什么雪道，建了什么宾馆，搞了什么设施，招来了什么客人。
他们干了什么！他们的执法机构拦截旅行社，威胁旅行社不能到我们这里去，这就是他们干的事。他们在这里强买强卖，强行搭配非要到他们那里滑雪，搞什么联盟，我们来之前哪有这个管委会啊，这个地方是我们买下来，我们干了二十二年，他们来了，他就以为他们是天，他们是政府，但是他也是个企业，他们打着政府的幌子，非法的夺走我们民营企业，让我们外来的在黑龙江尝到了苦和难，黑龙江如果不把这样的败类清除，怎么搞得起来呀！
我做为一个中国的企业家，我对黑龙江这片土地我是有感情的，我来了这么多年，这个地方我来了八年，我分文未取，每年投资一个多亿，在这里，有一个省委书记来这里见过我们吗？他来调研为什么不来我们这里呢？被他们拦住了，他要了解亚布力的旅游亚布力的动向，你看看那里能看？不就我们这里能看吗？为什么他们不到我们这里看呢？
管委会这帮人，就在这里，打着政府的幌子，上瞒下压，以为他们还在柴河呢，来了一帮柴河的江湖上人称的豺狼，同志们你们把我的东西放到网上去，我希望黑龙江、希望全世界都看得到，评评理，我有说错的地方我负责，我叫毛振华，中诚信董事长，人民大学教授，亚布力阳光度假村的董事长。
综合自中国企业家杂志、经济观察报、凤凰网财经、虎嗅、金融界网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