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

tangniuniu
2009-10-13

 

生老病死,是生命的律动;春夏秋冬,是季节的律动。

 

曾经熟识的不熟识的面孔都在这片敦厚的泥土下沉睡长眠;曾经萧条的繁华的往事都在这片质朴的泥土下零落成尘。

 

 

走在故土,几处新坟,终成古……

 

边上那座,是爷爷奶奶的坟,生在这片土地,长在这片土地,最终逝世在这片土地……

 

老人已经很老了,可在这小村的眼中,她依然只是个孩子……

 

 

生在乡下,长在乡下,一抔黄土将我养大。

 

乡下人对土地总有种深深的眷恋。

 

爹娘总也舍不得离开他们居住的这片土地,我知道,他们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记得初参加工作时,爸爸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叶落归根,人跑得再远,终究是故土最亲。

 

说的动情,听的落泪。

忙或者不忙,我总是想让自己尽可能多的返回家中。看看父母,我放心;父母看到我,他们放心。

 

其实,兄弟姐妹当中,最让爹妈省心的一个是我,最让爹妈不放心的也是我。

不管我有多大,永远都是他们眼中长不大、不懂照顾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他们担心我的衣食住行,担心我的交友婚嫁,似乎没有一样可以让他们踏实的放心,就连我酣然入睡时,他们依旧担心我是不是又踢掉了被子。

 

读书时,摘录过一篇题为《为父亲流泪》的文章,爸爸看过我的笔记,只说了三个字:我看了。

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已明白我们这些孩子的心意,只是我们不善表达对彼此的爱与关怀,或者我们根本拘于某种形式的表达。没有华丽语言的渲染,没有新昵举动的张扬,我们总是默默。但一朝一夕的相处中,我们知道,我们对彼此爱的深沉。

 

那次妈给我打电话,哽咽的只说了一句:我最不能放心的就是你了。我强装笑颜,让她放心,虽然我过得很好,但却总不能让他们放心,因为我不在她们身边。

 

 

父亲终于同意和我一起出去走走,但母亲却怎么也说服不了。

 

父亲爱旅行,我们都知道。早在他年轻时,就已经游过大江南北黄河内外的山山水水。

跟父亲一起出行,其实我就是赚了一个免费的解说与向导。

 

在行进途中,他老人家开始给我讲那些过往的故事。

所有这些,总是让我热泪盈眶。太多的事,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压根一点儿也不知道,更不曾亲身体会。

 

父亲年少的那个年代,是吃喝均愁的年代,过的是彻底的“苦日子”。

现在我们出行方便,不仅因为社会的发展,更重要的是因为我们有足够的物质供自己支付。父亲的那个年代,别说是交通不便,即使有,贫穷也使他们望而却步。于是,双脚便是最有力的出行工具。

 

当然,父亲也投机取巧过,我只能这样说。

父亲说他小时候爬过火车,因为没有车票,一处被赶下来,另一处再爬上去。即使现在讲来,大大小小的站台清晰依旧。

 

我总是听得落泪,父亲却总是讲得津津有味,似乎他们那个年代的苦倒是一种别样的收获,就注定要那样度过,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

 

我很欣赏父亲这种坦然。

 

现在,他老人家已经退休在家,种花养狗,收拾收拾他的两亩庄稼,无论做儿女的怎么劝说,我们知道,他不能停歇的是劳动……

 

——我爹的小园……

 

 

晚上乘车。

爸爸告诉我要我上车之后给他个电话。

 

由于列车晚点,等我上车之后,已是十二点过一刻。我想,也许他老人家早已酣然入睡,我不想在这已有凉意的深秋之夜将他惊醒,准备第二天的早上给他报平安。

 

没想,十二点三刻我却收到父亲打来的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还没有上车吗?

我才知道,他一直在等。

 

我开始无眠,愿父亲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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