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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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6-22
流动
城市永远是流动的。
终日穿梭于城东奥林匹克中心与城西站前路之间,我有大段的时间观看这座城市的流动。
也喜欢晚上跑到中大北门外大码头,坐在被江水浸湿了的木板上,看着珠江的流淌和游船的穿梭,城市就在沉睡与苏醒中不断流动……

马路
忘了谁说过的一句经典台词,马路是一个城市的拉链。它拉开城市的真实,也掩蔽城市的黑暗。有很多故事在这个城市上演,最初看到的是马路,缄默不语的也是马路。我只是不知道淹没于灯红酒绿的马路,是否记得自己埋在地下深层的终究还是土。

老房子
去北京路的路上,一路有很多大大的画着圆圈的“拆“字,它在宣告着又有很多座建筑生命的终结。一个人去北京路的时候,我会带着dc,一路拍拍那些低矮的房子,顺便猜猜里面有过什么样的故事……关于一个已经不在的人,或者一个逝去的时代?大一的时候看《麦笛逊之桥》,就总是觉得那个低矮的房子里,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曾经有过一个妇人,音容尤美;她望着一扇车窗,手撰着门,在犹豫着开或者不开,于是就总日忧郁。北京路,虽然繁华,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终是觉得它是忧郁的影子。

下雨,听着神秘园的碟,心情不错,我喜欢那样的虚无。一直不喜欢广州的天,灰蒙蒙的,这让向往湛蓝天空的我,深为郁闷。但,所有的故事都蒸发于无形……“兼容博收,有容乃大,是为广”,“水边的城市是为州”,总是觉得广州当是属水。木屐声声,荔湾旧影,荔湾的哪些老房子是适合那样的黯淡和随意的。路过上下九的老巷子,很自然的,总想可以听到木屐声声,然后枝嘎一声,木门开了,就看见挽着发髻的母亲原来一直坐在门口。这又是一个关于等待的故事了。这样的故事应该很多吧,于广州。

也看过东山的老房子,感觉也不错,就是华贵了些,少了些亲切;宛如贵妇人,老虽老矣,风韵尤在。

老房子或许是一个城市或者一段历史最后的守候者。可惜,推土机终归是要来的。世居于此的人走出家园,开拓新大陆去了;一座高过一座的大厦从废墟上站起,一个又一个新的故事开演,有人走了,再有人来了。可能这才是不破不立的真理。


对于广州,还有另外一种见证,就是车。
车,明了而直接,循着同一种规则,流向各自的方向,永远没有尽头,象一首不安分的变奏曲,或舒缓、或湍急、或哽涩。如同这个躁动不安的城市,躁动的永远只是人而已。而车,不管你想不想,你只能循着城市的脚步挪移。

商铺
中山路,北京路或者上下九,时有商场开业或店庆时喧闹的大鼓声响起。那天去农林下路,看到又新开了一排店铺,一片繁荣。当然,在这种热闹里也有另一些店铺在门前挂起了锁,还有一些旧影已经淹没在推土机的隆隆声中了。

行色匆匆
大街上,人来人往,那些涂着红红蔻丹,描着银灰眼影的人们行色匆匆,尽力挥洒着生命的热情,带给这个城市更多的喧闹。
曾经试过从天河走回车陂,也试过深夜与好朋友一起去海印。黑夜里,走在渐渐安静的马路上,我常趁红灯亮起时,抬眼打量这座本已捻熟却又陌生的城市。路面上阴影一片,广州,我想我终是看不清你的样子。

挽歌
广州的冬天是灰色的,上个冬天在抉择中渡过;无奈且压抑。过完春节,终要暂别了。在春天里回味冬天不知道是不是不合时宜。只记得,偶尔会有一轮早阳在头顶时隐时现;偶尔眼光逡巡时,也能看到小小的雀儿穿梭于城市的上空;偶尔夜间也可以数到几粒星星。狮子座的流星雨,想来倒真的是一个奇迹。广州的天空总是红色的,这是大一时发现的;从大一到大五,这颜色似乎始终没有变幻过。天空总是永远在向人们诉说着宇宙的秘密,而游走在天空下的人们却越来越少人愿意停下来侧耳倾听。
看过一句话,城市因流动而有了朝气,城市也因流动而带走了许多。
在流动的城市后面,是生之欢歌和哀曲。


城市是流动的。城市里的树却是静默的。
以前上课,累了时,总爱倚在窗前,从楼上俯看校园里的绿地和古树。华工人相对于中大人,总被戏称为“二流子”。但我却始终觉得作为中大老校区的华工,更具有大学的气质和底蕴。这份气质和底蕴,其实就是老中大里的树所衬托出来的…不信?自己去看看吧…

标记
还是说广州吧。这都市很喧嚣,而树却是经年累月地站在那里,还不断把根向日渐稀有的土中扎去;又不断地将头臂向蓝天伸展,努力而艰难地生长,试图超出日益增高的大楼,去博取自己的一方天空。
听人说过,“树,一个城市最后的标记”。
曾经有同学告诉我,说华工挺美的,特别是树。或许就是这些树的存在,让一切不再枯燥,让建筑有了灵性。我想我应该感谢树的。因了它的存在我才得以感知四季那精微的变幻,在广州这样一个四季已经模糊的城市。榕树,紫荆和木棉,三者就是广州的标记了吧。因着它们的存在,我感知广州的存在。城市里的树也是一个城市历史的见证,从树的身上能读出这个城市的年龄和性格,也能从树中领略一个城市的文化。六榕街,单听着名字就已经很向往。那天去,见着那些树都躲在那条小巷子里;离开繁华以后,树倒是相当繁茂的。走在路旁,两排树已经搭成了走廊,仿若进了公园般给人一种安逸而闲适的感觉,很适合在其间漫步。但这里的树也显得有些疲惫。几十年前历史带给心灵的创伤在渐渐愈合,但总会留下一些疤痕在这样的下雨天,隐隐作痛。

感谢
这个城市因了树木的存在而平添了一种温情,在这样的雨季或者夏日的骄阳下。广州,一个寻梦的地方,也是一个失落最多的地方。感谢广州的树吧,树带给我们的,是惶惶中的沉静,是焦燥中的安稳,也是在寂然无语中为人守侯着的一份心情。

多余的思想
又修路了。突然在想,当因了拓路而又一排排吐着新绿的树木轰然倒下的时候,这个城市是不是又倒下了一道风景?当日益多的东西移如地下的时候,当地下干线已经延伸倒每一个角落的时候;这个城市是否会变得裸露,是否就是酷日和狂风开始在它的体内肆虐的时候?

喜欢深夜的广州,因为此时它是宁静的,不再躁动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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